MiyazonoFuko

古代人存活if，接6.0主线厄尔庇斯部分。光之战士选择说出真相，时间线分裂，古代三人组走向了另一个未来！同伴情谊为主，夹带一些爱梅x阿谢姆（♀），其他古代人角色也会出场。

 

「别开玩笑了，我们的命运凭什么由你们来决定！」

——爱梅特赛尔克

 

1    命运的分歧点

离开造物院后，维涅斯把光之战士送到了厄尔庇斯的入口处。

“那就这么约好了，遥远的未来之光。”维涅斯说道，“这也许是永别，但希望我们未来还会再见。”

光之战士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时空的连接点。

但就在她跨过门扉的那一刻，一种奇怪的不安感浮上了心头。

还记得在前往萨雷安的船上，未来的维涅斯对她说过，“让我们来实现在久远的时间之前所结下的约定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醒悟过来——时间线并没有改变。

如果她就这样回去，那么一切都将按照已知的路线重演。委员会还是会召唤佐迪亚克，阿谢姆依旧会离开，世界终将分裂，然后，拉哈布雷亚、爱梅特赛尔克和艾里迪布斯三人仍会身负沉重的使命，在新生的世界中成为她的敌人，直至走向灭亡。

她蓦地抬起了头。厄尔庇斯的大门正在眼前缓缓合拢。

“等等，我还不能回去！”

周围的时空已经开始扭曲，她伸出手，拼命敲打着已经合上的门扉。

——不要。

——我不想再伤害他们。

——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强烈的不甘从胸口蔓延开来，她一遍又一遍地向命运发出无声的质问。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个陌生人关切的声音。

“那个……你没事吧？”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站在通往厄尔庇斯的门前。在她身后，看热闹的古代人密密麻麻地围成了一个圈。

“……咦？”

她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谁家的使魔吧？”周围的人议论道，“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吗？真可怕……”

“是啊，她捶门那么用力，我还以为地震了……”

“是不是先把她关起来比较好？”

眼看自己就要被抓起来带走，光之战士连忙大声说道：“我是阿谢姆大人的使魔！”

听到这话，周围的古代人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不过你究竟为什么要捶门呢？”

“我——我被阿谢姆大人派来找她的朋友，但是我找不到，所以很着急！”她随口胡诌道。

“阿谢姆大人的朋友……应该是指爱梅特赛尔克大人和希斯拉德吧？”

“对对对。”她连声应和。

“他们二位在里面遇到了一些事故，耽搁了时间。”一个和善的古代人向她解释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

“好。”

她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站到了角落。见她不再有古怪的举动，围观的人群也散去了。

等了一阵，门终于被打开，她等待的人出现了。不过，赫尔墨斯也和他们在一起。她思考了一下，决定继续假装使魔，等待合适的交谈时机。

为了符合身份设定，她飞快地冲上前扑向了希斯拉德——这么选择当然是有理由的，毕竟如果扑向爱梅特赛尔克的话，她很可能会被当场制服。

“找到你了！！”她喊道。

“咦？”希斯拉德困惑地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阿谢姆的使魔。”她答道，“她有要紧的事找你们，请跟我走！”

爱梅特赛尔克皱起了眉头，“有事直接联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派使魔来？”

“因为……她说想让你们看看我。”她一边装傻，一边在心中默默向古代的自己道歉。

“……呵呵，我大概明白了。”希斯拉德笑道，“你的灵魂颜色和她一模一样呢，这可真是稀奇。”

“真受不了。”爱梅特赛尔克无可奈何地摇头，“我们现在要带赫尔墨斯回亚马乌罗提。不管你有什么事，先等我把他安顿好再说。”

“嗯嗯。”她点头。

 

于是，她跟着三人来到了亚马乌罗提。在爱梅特赛尔克安顿赫尔墨斯的期间，光之战士和希斯拉德一起站在国会议事堂外面等待。

“阿谢姆，你回来了……？”

路过的白袍青年注意到了光之战士，向她走来。

看清她的相貌后，他愣了一下，“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是艾里迪布斯啊，”希斯拉德凑上前，“没关系啦，她是阿谢姆的使魔，你认错也很正常。”

“又是新发明吗……她还真悠闲。”艾里迪布斯好奇地打量了光之战士一番，然后对她说道：“我还有工作，就先告辞了。既然你是阿谢姆的使魔，麻烦转告她不要挂掉我的通讯……再联络不上的话，我就得向主席报告了。她应该也不想那样。”

“……好的。”光之战士认真地答道。

白袍青年离开了。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逐渐远去，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感伤。她是借助艾里迪布斯的力量才来到了这里——虽然，严格来说，未来的那个“他”已经不是他了。

她抬起头，望向澄澈的天空。与黑风海底的幻影不同，眼前的亚马乌罗提正被晴空温柔地拥抱着。阳光是真实的，生命是真实的，拂过脸庞的风也是真实的。

“你在想什么？”希斯拉德问她。

“……我在想，如果这样的景色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她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希斯拉德不解。

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呵，你果然不是什么使魔吧？”

爱梅特赛尔克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从身后响起。

她转过身，露出了微笑，“被你看穿了？”

“阿谢姆的能力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她才创造不出带灵魂的使魔。”爱梅特赛尔克说道。

“哈哈，不知道她听到这话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呢？”

“别岔开话题了。你到底是谁？”

“我……”她思考了一下，答道：“是从未来被分裂过后又合并了一部分的阿谢姆的灵魂中诞生的新的生命。”

“……哈？”

爱梅特赛尔克大受震撼。

“这事说来话长。其实我已经说过一遍了，但因为卡伊洛斯的影响，你们又忘记了。”

“难道……你就是事故发生时另一个在场的人？”

“没错，”她点头，“那时你打开空间的接缝让我逃了出来。”

“这也太荒唐了。”爱梅特赛尔克皱眉，“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光之战士反问道，“在你们视察造物院的时候，梅蒂恩恰好爆炸，爆炸的冲击恰好启动了卡伊洛斯，卡伊洛斯又恰好精准地删除了你们在厄尔庇斯的记忆……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怎么想都很可疑吧。”

爱梅特赛尔克没有再反驳，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

“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有个条件。”

“哦？”

“我希望阿谢姆也能知道这些事——不是转达，而是由我亲自告诉她。”光之战士说道，“别误会，我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这件事非常重要，我想要当面确认她的回答。”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法立刻找到她。”爱梅特赛尔克答道，“那家伙成天在外面东奔西走，鬼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你们不是可以通讯吗？”光之战士笑了笑，转向希斯拉德，说道：“拜托你了！就说爱梅特赛尔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帮忙。她一定会马上赶来的。”

“了解！”希斯拉德无视了爱梅特赛尔克皱起的眉头，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

 

2     新的约定  

就和光之战士预料的一样，阿谢姆在接到联络后毫不犹豫地赶回了亚马乌罗提。刚从传送点出来，她就火急火燎地跑向了友人所在的方向。

她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象征委员会身份的红色面具。虽然容貌陌生，但那跑过来的身影让光之战士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熟悉感，就像是看到了刚加入拂晓血盟时的自己。

……那个还不曾经历过“失去”的自己。

“久等了！”阿谢姆气喘吁吁地冲向爱梅特赛尔克，抓住了他的双臂，“听说你掉水里了……！看来还、还活着……太好了！”

爱梅特赛尔克瞥了一眼希斯拉德，后者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那是希斯拉德在胡说。我好得很，快把你的手拿开。”

“哎……那叫我来是什么事……？”

阿谢姆退后一步，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光之战士，“哎呀，你是？”

“我是从未来被分裂过后又合并了一部分的你的灵魂中诞生的新的生命。”光之战士答道。

“噢噢，原来如此。”阿谢姆点头。

“为什么你一脸平静地接受了啊？！”爱梅特赛尔克吐槽道。

“因为她确实挺像我的。”阿谢姆说着上下打量起光之战士，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和肩膀，“原来未来的我长这样啊！嗯嗯，我很满意。”

“重点不是这个吧……算了。”爱梅特赛尔克无奈地摇了摇头，“总之，现在阿谢姆也来了，你可以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们了吧？”

“嗯。”

于是，光之战士再次讲述了一遍她所了解的过去——从赫尔墨斯和梅蒂恩开始，然后是末日、世界分裂，最后是艾欧泽亚的危机。

随着她的讲述，三个古代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爱梅特赛尔克的眉头已经皱到不能再皱的地步了。

“你在说些什么……这个星球会毁灭？我会输给你？别开玩笑了！”他激动地说道。

她无奈地笑了，“上次我说完，你也是这个反应……”

阿谢姆也难得地皱起了眉头，“末日什么的，我还勉强可以理解……但你说我会离开委员会、抛下朋友……我不太能想象得到。”

“说了这么多，你有证据吗？”爱梅特赛尔克问道，“我可不会因为你灵魂的颜色就相信你。”

“……啊！”光之战士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有证据。”

说着，她从身上拿出了那块金黄色的灵魂水晶。

“咦，”阿谢姆凑了过来，“这不是代表阿谢姆的图案吗？不过我对这东西没什么印象。”

“这是爱梅特赛尔克做的，里面记载了一部分历史——呃，对你们来说应该是‘未来’。”光之战士一边解释，一边将水晶递给爱梅特赛尔克，“看了这个，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爱梅特赛尔克一脸怀疑地接过了水晶。和水晶共鸣之后，他脸上怀疑的神色逐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某种更加微妙的情感。

“……这确实是我做的。”他颇不情愿地承认道，“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吧。”

“哎？”阿谢姆凑了过去，“所以这真的是你为我做的水晶？！让我看看！”

爱梅特赛尔克愣了一下，飞快地将水晶藏了起来，“你就不用看了。”

“为什么？”阿谢姆很不乐意，“里面到底记了什么呀？”

见爱梅特赛尔克不肯开口，光之战士替他回答道：“主要是他对你的回忆。让我想想……好像是这么说的：我在此记录一位亲爱——唔唔唔？！”

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嘴被人紧紧地捂住了。

爱梅特赛尔克的声音从脑后响起：“如果还想活着回去，就给我闭嘴。”

这充满压迫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她连忙拼命点头。

爱梅特赛尔克松开手，把水晶塞还给她，“把这东西收好。”

“呼、呼……”她喘了几口气，“好的好的，全听您吩咐。”

 

“现在说说你的目的吧。”爱梅特赛尔克说道，“既然维涅斯让你直接离开，为什么你又回来找我们？”

“根据我的记忆推测，如果我直接离开，时间线不会有任何改变……”光之战士面色凝重地解释道，“我遇到的海德林是认识我的。”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但是我希望你们能走向另一个未来。不召唤佐迪亚克、不让世界分裂的未来。”

“哦？”爱梅特赛尔克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可是……”阿谢姆问道，“那样的话，你的世界不会消失吗？”

“不会的。曾经也有一个人像这样穿越时间拯救了我。”光之战士说道，“你看，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你们，我的存在并没有因此消失。”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另一条时间线上。”爱梅特赛尔克说。

“没错。”她点了点头，“这是属于你们的未来，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没想到你这么好心啊。”

“我只是……替你们感到不甘心。”她缓缓说道，“维涅斯认为分裂对于人类的前进是必要的，但我觉得未必如此。所以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证明这个世界也能够以原来的姿态对抗终结。”

“我赞成！”阿谢姆飞快地附和道，“一想到要裂成十四份，我就感觉浑身上下都开始痛了。”

“你还算好的，”希斯拉德摊手，“至少转生当了英雄。我在她的故事里可是变成祭品，在月球游荡了一万年耶。”

“那也是完整的祭品吧！”阿谢姆反驳道，“而且爱梅特赛尔克还制造了你的幻影。为什么我没有份啊，好生气！”

“你们两个差不多够了，”爱梅特赛尔克忍无可忍地开口，“这些根本不重要吧。”

“很重要！！”阿谢姆和希斯拉德异口同声地答道。

爱梅特赛尔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和这两位无可救药的友人沟通，转向了相比之下还算靠谱的光之战士。

“你把关于末日的细节重新说一遍，我要记下来。”

“好的。”

光之战士事无巨细地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重新描述了一遍。确认爱梅特赛尔克将一切细节都记录清楚后，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剩下的要靠我们在各自的时间线努力了。”她郑重地说道，“希望我们都能找到答案。”

“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

光之战士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还有……对不起。”

爱梅特赛尔克抬起头来，严肃地盯着她，沉默了许久。最后，他终于舒展眉头，露出了一个难能可贵的笑容。

“好吧，我勉强替另一个自己原谅你了。”他答道，“祝你的旅途也能顺利。”

“……谢谢。”光之战士笑了，“能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这时，阿谢姆终于结束了和希斯拉德的辩论，走过来拍了拍光之战士的肩膀，“我来送你回去吧？”

“你能行吗？”爱梅特赛尔克表示怀疑。

“没问题的！”

她一脸自信地拉着光之战士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叮嘱道：“我们女孩子讲悄悄话，你们可别跟过来哦。”

离开一段距离后，她问光之战士：“你特地把我叫回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讲？”

“……是的。”光之战士答道，“我对你有一个额外的请求。”

“什么？”

“刚才我听艾里迪布斯说，你挂掉了他的通讯，是吧？”

“呜……我不想挨骂嘛。”阿谢姆愁眉苦脸地答道。

“……在我的时间线里，就算想挨骂也没有机会了。”光之战士停下了脚步，“你也听到了，我在那个世界成为了无影的敌人。当时我别无选择，因为必须要保护大家……”

“嗯，我明白。”

“但在得知了无影的过去以后，我一直都感到很抱歉……所以，我想拜托你。”

她看着阿谢姆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这一次，别再离开了。无论如何，请保护好他们。”

阿谢姆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

“好。我答应你。”

 

3    代号：佐迪亚克  

送走光之战士以后，阿谢姆回到了亚马乌罗提。她的两位友人正站在马克连萨斯广场的树荫下交谈。

“你回来啦！”希斯拉德朝她招手，“还顺利吗？”

“嗯，她已经平安回去了。”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们行动了。”他说。

阿谢姆点点头，踌躇满志地握紧了双拳，“首先要拿出气势才行！救世小分队今天正式成立——！代号……代号就叫‘佐迪亚克’，怎么样？”

希斯拉德歪了歪头，“好像不太吉利？”

“佐迪亚克是从大家拯救世界的愿望之中诞生的神明，我觉得它的名字是饱含祝福的哦。对吧？”

她看向爱梅特赛尔克。

“……随你便。”他有些不自然地答道。

阿谢姆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你怎么了？”

“没什么。”

“嗯？”阿谢姆越发不解了，“我今天……还没闯祸吧？”

爱梅特赛尔克移开了目光，“我说了没什么。”

“别说谎了！”阿谢姆叉起腰，追问道：“到底怎么啦？”

“呵呵，我大概猜到了。”希斯拉德捂着嘴笑了起来，“光之战士说你在那个时间线选择了离开委员会。他肯定在为这件事生气呢。”

“哎？”阿谢姆感到很冤枉，“可那是另一个我啊。”

“但也说明了你有可能采取这种行动。”希斯拉德说。

“诶——好吧。”

她转向爱梅特赛尔克，“别生气了……我答应你，这次绝对不走，好不好？”

“切，”他不屑地答道，“你想走就走，我不在乎。”

“真是不坦率。”希斯拉德笑了。

“不用你多嘴。”爱梅特赛尔克瞪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谢姆和希斯拉德无奈地相视一笑，默契地跟了上去。

“唉，没想到他会为这件事闹别扭……”阿谢姆小声说道。

“是因为他看了水晶里的回忆吧？”希斯拉德猜测道，“对我们来说那只是一个可能性，但他却看到了真实的‘经历’。”

“原来如此……那就让我用行动打消他的顾虑吧！”

阿谢姆兴冲冲地抬起头，发现爱梅特赛尔克正在往住宅区走。

“咦，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她快步追上了他，“辩论馆不是这个方向吧？”

“末日这种事，难道你要拿去和市民一起讨论吗？”他反问道。

“呃……也对。”阿谢姆笑了，“习惯了没有秘密的日子，突然要密谋还真是有点不知所措。”

“你长点心吧。”爱梅特赛尔克警告她，“我看你要不了多久就会露馅。”

“那就麻烦你多教教我怎么骗人啦。”

爱梅特赛尔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他们最后停在了爱梅特赛尔克家门口。

“哇哦。”阿谢姆发出了夸张的声音，“所以这就是佐迪亚克的据点了？”

“仅限书房。”爱梅特赛尔克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还有，不许乱动我的东西。”

“可以新添点东西吗？”阿谢姆说着展开了一张写着“佐迪亚克秘密据点”的横幅——她刚用创造魔法制作的。

“挂了这种东西还能叫秘密据点吗？！”爱梅特赛尔克一把夺过横幅，把它变回了以太。

阿谢姆无奈地耸了耸肩，终于安分地坐了下来。

“那么……”希斯拉德拍了一下手，“‘佐迪亚克’第一次秘密会议，现在开始！”

爱梅特赛尔克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先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吧。”他冷静地分析道，“直接打倒梅蒂恩是最彻底的解决方法，但对方是我们完全不熟悉的生物，一时很难有进展。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应对最初的攻击。”

“嗯，”阿谢姆表示赞同，“据光之战士所说，天脉最薄弱的地方会最先受到攻击……也就是说，以太对于潜能量攻击是有一定屏蔽作用的吧？”

“我也这么想。”爱梅特赛尔克点了点头，“佐迪亚克拯救世界的原理应该也差不多，大概是用高浓度的以太把亚伊太利斯包裹住了。”

“……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到其他巩固天脉的方式，就没必要创造神明了？”希斯拉德愉快地总结道，“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去做祭品了。”

“你还没忘掉这件事啊……”

“首先要找到天脉薄弱的地方吧？”阿谢姆说道。

“嗯。但问题是怎么找……”爱梅特赛尔克皱起眉头，“你眼力这么差肯定看不出来。我和希斯拉德倒是都没问题，但我们两个长期离开亚马乌罗提的话，会让人起疑……”

“要不我把局长的职务辞了吧？”希斯拉德提议道。

“那就更可疑了啊！”

“不如我们做个希斯拉德形状的使魔放在创造管理局？”阿谢姆说道，“这样他本人就能悄悄离开了。”

“那种东西很快就会露馅的……”

“嗯……”阿谢姆挠了挠头，使劲想了想，又说道：“把艾里迪布斯拉拢过来怎么样？让他帮忙篡改工作记录，这样爱梅特赛尔克就可以到处跑了。”

“拉哈布雷亚肯定会发现的。”

“那就把拉哈布雷亚也拉拢过来。”

“我们手上没有直接的证据。以他的性格，很可能会去找赫尔墨斯当面确认。”爱梅特赛尔克说道，“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唔……天脉薄弱就没有什么具体表现吗？我也能看出来的那种？”

“几乎没有。天脉是独立的以太循环。”

“那岂不是毫无办法了吗？！”阿谢姆绝望地靠在墙上，“居然在拯救世界的第一步就卡住了……”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阿谢姆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是艾里迪布斯……”她面露难色。

“你就接吧，不然他就要报告给拉哈布雷亚了。”希斯拉德说道。

她叹了一口气，接通了。

“艾里迪布斯？”

“……咦，接通了？”对面似乎很惊讶，“阿谢姆，你的报告写完了吗？”

“呃……还、还没有。”她支支吾吾地答道。

通讯器中传来一声叹息。

“我应该说过了，这件事非常重要……”

阿谢姆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她刚想开口辩驳，却忽然想起了光之战士说过的话，以及在那个时间线里，艾里迪布斯所经历的一切。

于是她改口道：“我会写的。我答应你。”

“真的……？”

“嗯。”她答道，“艾里迪布斯……谢谢。”

“你怎么了……”艾里迪布斯的声音充满怀疑，“突然这么郑重，该不会又打算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不……没什么。”阿谢姆笑了，“总之我会完成报告的。”

切断通讯后，爱梅特赛尔克问她：“你们在说什么报告？”

“前几天在外面考察的时候，我得知有个地区的农作物出现了无缘无故的减产……”阿谢姆解释道，“本来想抓紧时间先解决问题，但艾里迪布斯一定要我把观察到的数据写成报告提交上去。”

“拿到报告，学院的人才能分析原因呀。”希斯拉德说。

“……我知道啦。但是我总觉得很快就能找到问题所在了。”

这时，爱梅特赛尔克像是忽然领悟了什么，抬起头道：“就利用这件事吧。”

“什么？”

“你就说，作物减产的现象和以太循环有关，但你的能力有限没法测量准确，需要我帮忙。”他说道，“这样我就可以合理地离开了。这个借口虽然用不了多久，但至少开展初步调查是够了。”

“不愧是你，真聪明！”希斯拉德拍手道。

阿谢姆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可是……这不就意味着要欺骗艾里迪布斯吗？”

“既然是秘密行动，撒谎是必须的。”爱梅特赛尔克说，“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学骗人吗？”

“骗别人也就算了，但要我骗艾里迪布斯……”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后辈一尘不染的蓝色眼眸，“我会良心不安得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的……”

“那你干脆别睡了，通宵工作吧。”爱梅特赛尔克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除非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啊啊！”她泄气地垂下了头，“好吧。”

“那么事不宜迟，你们快去吧。”希斯拉德说道，“我打算回创造管理局，把涉及到潜能量的理念整理出来。说不定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别做得太明显啊。”爱梅特赛尔克提醒他。

“没关系，那些职员早就对我的行动见怪不怪了。”希斯拉德笑着答道。

“……要不你还是辞职吧。”

4    不创造神、不成为神

从“秘密据点”出来以后，阿谢姆和爱梅特赛尔克一起来到了国会议事堂。

“阿谢姆，你怎么回来了？”艾里迪布斯很惊讶。

“呃，我……”她咬了咬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她这副模样，艾里迪布斯立刻紧张起来，担忧地问道：“你不会是又闯什么祸了吧……？” 

“没、没有啦！”她说，“只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之前说的作物减产现象和以太循环有关，但我不擅长观察以太，所以就想申请让爱梅特赛尔克和我一起去。”

“哎？换作平时，你早就直接把他叫走了吧……今天是怎么了？”

“呃……我打算从今往后要认真遵守制度了！”阿谢姆答道。

艾里迪布斯怀疑地歪了歪头。

“好吧……希望你真能做到。”他说，“对了，既然回来了，就稍微晚点走吧。有新的同事加入我们。”

“是赫尔墨斯对吧……我听说了。”

“嗯。虽说正式的就任仪式还要等几天，但趁大家都在亚马乌罗提，先去和他见个面吧。”

“好。”

会议间里，其他人已经都到了。她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中间的那位新来的、高高瘦瘦的同事。她以前去厄尔庇斯的时候和他打过交道，所以不算陌生。但在得知了末日的起因后，她很难再以平常的心态面对这个人。

“阿谢姆回来啦？”阿洛格里夫看到她，笑着向赫尔墨斯介绍道：“她就是阿谢姆，刚才说过的，总是惹麻烦的那位。”

如果是平时，阿谢姆一定会抗议说“不要这样介绍我”，但这次她什么也没说。

反而是艾里迪布斯在帮她说话：“别这么说。她最近在改正了。”

“……呵呵，也就只有你会相信她。”

赫尔墨斯走过来，向爱梅特赛尔克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阿谢姆。

“你好。”他说。

“唔……你好。”她有些僵硬地答道。

“虽说以前见过面，不过还是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他礼貌地说道，“我叫赫尔墨斯，此前担任厄尔庇斯的所长。今后我将作为法丹尼尔席加入委员会，请多指教。”

“嗯。”阿谢姆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欢迎你……加入我们。”

“我听……”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措辞，“前任法丹尼尔……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非常精彩。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事。”

“啊……这样吗！”阿谢姆点了点头，“嗯，好……”

艾里迪布斯诧异地看了看她，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好在，拉哈布雷亚开口打破了沉默。

“提醒你一句，”他对赫尔墨斯嘱咐道，“一般来说，同事之间应该互相信任。但如果阿谢姆让你去做什么事，你最好还是先找其他人确认一下。”

“嗯，对，最好别来找我。”阿谢姆飞快地附和道。

“哎？”赫尔墨斯有些不知所措。

眼看阿谢姆的表现越来越可疑，爱梅特赛尔克终于站不住了，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别在意，她今天不太正常。”他说道，“我们有调查任务在身，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在亚马乌罗提。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直接联络就好。”

“哦……好的。”

“那我们就告辞了。” 

“路上小心！”艾里迪布斯朝他们挥了挥手。

阿谢姆被爱梅特赛尔克一路拽着离开了议事堂。来到空旷的街道上，他总算放慢了脚步。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他问，“虽说赫尔墨斯和末日有很深的联系，但他现在是失忆的状态，你不至于那么紧张吧！”

“对不起……我一看到他就想到光之战士描述的那个法丹尼尔。”阿谢姆诉苦道，“看来隐藏情绪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还要难……”

“好好练练吧。”爱梅特赛尔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涉及赫尔墨斯的事确实得谨慎。如果我们要阻止末日，梅蒂恩还活着这件事迟早会暴露。到那时，他也许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啧……是不是提前把他排除比较好……”

“……不要突然说这么可怕的话啊！”

爱梅特赛尔克挑了挑眉，“你不是怕他吗？”

“也不是怕……哎？”阿谢姆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你该不会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吧？！”

“客观来说，这就是最稳妥的选择。”爱梅特赛尔克答道，“他的知识确实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但那同时也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如果他察觉到真相并暗中做什么手脚，我们可能根本发现不了。”

阿谢姆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来，认真地问道：“你觉得人能够改变吗？”

“……啊？”

“听光之战士讲述完那些历史以后，我的感受和她是一样的……我也觉得‘不甘心’。”阿谢姆缓缓说道，“在那个时间线里，我们的未来总是在被他人决定……先是飞往宇宙的梅蒂恩擅自为我们判定了死刑，然后是赫尔墨斯单方面开启裁决，再之后是维涅斯前辈选择分裂世界……”

“简直被耍得团团转……”爱梅特赛尔克感慨道。

“嗯。既然要走向另一个未来，我们就应该避免这种做法。”她说道，“我觉得可以借鉴‘拂晓血盟’的理念……他们始终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对待他人，包括蛮族。”

爱梅特赛尔克露出了些许不愉快的神情；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不会是在介意他们战胜了你这件事吧？”阿谢姆说道，“那正说明他们的理念是对的呀。”

“……不要再提了！”爱梅特赛尔克转过头去。

“好吧好吧。”她笑了，“我的想法是，既然我们想证明这个时代的人类也能够对抗终结，那么就不该轻易否定任何人的未来。所以，对赫尔墨斯，我们还是先观察看看吧？如果际遇不同，他的行动说不定也会改变。”

“你总是喜欢挑困难的路走。” 爱梅特赛尔克叹了一口气，“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

“我赞成！”

空气中忽然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爱梅特赛尔克猛地回过头来，“为什么会有希斯拉德的声音？！”

“啊，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所以刚才接通了和他的通讯。”阿谢姆若无其事地拿出了通讯器。

“咦，吓到你了吗？”希斯拉德快乐的声音从中传出。

“……真是服了你们。” 

“总之，既然大家都赞成，那就这么定了！”阿谢姆想了想，总结道：“‘佐迪亚克’的原则——既不创造神，也不成为神。我们要作为人类，向终结反抗。”

 

5    夜梦  

在观点上达成一致后，阿谢姆和爱梅特赛尔克一起离开了亚马乌罗提，传送到之前她在考察的那片地区。

“你就先处理工作吧，我去周围观测天脉。”爱梅特赛尔克嘱咐道，“等我有了头绪再回来找你。”

“好，加油哦！”

“阿谢姆小姐，你回来啦。”当地的居民朝她打招呼。

“嗯。”

“刚才那位是爱梅特赛尔克大人？他怎么一个人走了呀？”

“他去执行其他的秘密任务了，”阿谢姆眨了眨眼睛，“这件事要保密哦。”

“噢噢……好的！”

等爱梅特赛尔克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在野外的一个山坡上找到了阿谢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反正你总能找到的，”阿谢姆笑了笑，“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到星星。”

爱梅特赛尔克抬起了头。广阔无垠的夜空之中，满天星辰熠熠生辉。

“自古以来，星辰一直被我们视作‘指引’的象征。然而它们给我们的结论，竟然是‘终结’……”阿谢姆感慨道，“真是讽刺啊。”

“我才不管它们说什么，”爱梅特赛尔克说着，在她身边坐下来，“我不会把这颗星球的未来交给他人决定。”

“嗯。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我找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天脉稀薄的地点，在东南方向……”他拿出了地图，“这里。”

阿谢姆看了看地图，“哎……是星延岛啊……”

“怎么了？”

“呃……”她有些为难地说道，“你可能不会喜欢那个地方。那里的文化……有些特别。”

“都到这时候了，就别在意这种小事了。”爱梅特赛尔克说，“既然你知道方位，那我们现在就传送过去吧。”

“星延岛没有设立公开的传送点。”阿谢姆解释道，“虽然我能带你过去，但那样不太礼貌……我们坐船去吧。晚上出发的话，清晨就能到，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好吧，那现在就走。”爱梅特赛尔克站了起来。

“嗯……啊！”阿谢姆发出了一声惊呼。

“又怎么了？”

“我的报告还没写完。”

“你……”爱梅特赛尔克扶住了额头，“算了。我帮你把报告写了，然后我们去星延岛。”

“嘿嘿，谢谢！”

有爱梅特赛尔克出手，报告很快就完成了。他们在港口借了一艘魔法驱动的船，开始向星延岛进发。

航行开始后不久，希斯拉德传来了联络。

“我翻阅了创造管理局的记录，也去辩论馆查了资料……但很可惜，涉及潜能量的内容非常少，登记在册的相关理念也只有厄尔庇斯花。”

“这可不妙啊……”爱梅特赛尔克皱起了眉头，“如果只能依赖赫尔墨斯的研究成果，我们就太被动了。”

“我们可以从头开展研究。”阿谢姆提议道，“我想想……以我的名义去学院登记成立一个‘潜能量研究会’怎么样？只是做学术研究的话，不会有人怀疑的。”

“嗯……但你要去哪里找研究人员？我们可没有时间一边保护天脉一边做研究。”

“这个嘛，当然是在路上找了。”阿谢姆信心满满地答道，“放心吧，这世上怪人很多的。”

“真的吗……”爱梅特赛尔克将信将疑地耸了耸肩，“希斯拉德，你去学院那边打听一下吧。也许有人会感兴趣。”

“了解！”

“那就这样咯，我挂断了？”

“嗯。”希斯拉德回道，“晚安。”

 

切断通讯以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就各自靠在座椅上休息了。

以魔法驱动的船运行十分平稳，几乎没有颠簸，但或许是因为白天接收了太多令人震惊的消息，阿谢姆睡得并不安稳，始终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到了凌晨，她还是没睡着，干脆坐了起来，轻轻地拉开了窗户，向远处眺望。

夜晚的亚伊太利斯是如此宁静，似乎连风也进入了梦乡，只偶尔在海面上泛起轻柔的波澜。她一直很喜欢这些风景，如今得知了末日的存在，便更觉得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无比珍贵。

她就这样望着风景出神，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她回过头去，发现爱梅特赛尔克正紧闭双眼，眉头深深地皱起，看上去非常痛苦。

“……哈迪斯？”

她下意识地叫了他的本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爱梅特赛尔克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涣散，仿佛思绪还游离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他揉了揉太阳穴，缓慢地坐起身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阿谢姆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他没有回答，转头望向了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亮光。

“到了吗？”

“我看看……啊，快了。”阿谢姆伸手指向晨雾中若隐若现的一片阴影，“那就是星延岛。”

“好。”爱梅特赛尔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袍，“那就准备登岛吧。”

阿谢姆点了点头，摘下了兜帽和面具。

“你这是做什么？”爱梅特赛尔克不解，“又不是要去厄尔庇斯……难道星延岛有什么危险吗？”

“哈哈，那倒不是……”阿谢姆笑了，“我之前说过吧，星延岛的文化有些特别。”

她站起身，走出了船舱。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在晨曦中反射出温柔的光泽。

“星延岛……是‘自由’的。”她说。

 

/未完待续